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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25日星期四

走入亿岁雨林 --- 柏隆皇家公园 (Royal Belum State Park)

初稿发布于2019年07月25日
最新整理于2023年09月01日


每每驱车北上回乡,总会在经过江沙 (Kuala Kangsar) 时在路牌上见到一个名字:Royal Belum。我小时候以为那只是一座像我家对面的小草场般的休闲公园,如今才知道那是一座已有1.3亿年岁的热带雨林,全世界最古老的热带雨林。它若能像仙侠剧里的人物般化身,定是个德高望重、见证无数人间变化、隐居多年但站出来就能震慑四海八荒的大长老。它位居霹雳北部,北邻泰国,从吉打州驱车沿着东西大道至少要一个小时半左右才能抵达。

从 Google Map 来看 - 柏隆皇家公园的地理位置

上个星期六,2019年7月20日,我们于早上七时从吉打州双溪大年出发,天刚破晓,白雾未散,四周宛如仙境。东西大道路面维护得很好,沿途山脉连绵,风景绝美,可是这段路程都是山路,左拐右弯,对于容易晕车的我来说有些艰辛。

东西大道旁的景色 - 白雾袅袅如梦如幻

柏隆皇家公园南方是一座因水坝而生的人造湖 - 天猛莪湖(Tasik Temenggor),坐落于湖上的是一座因水坝而生的岛屿 - 万汀岛(Pulau Banding)。岛上的码头是前往柏隆皇家公园的唯一水路入口,因而聚集好多游客。带领我们的船夫兼导游很幽默,非常尽责,一路为我们解惑。根据导游的介绍,这座皇家公园足足有三个新加坡那么大,要进入皇家公园必须申请准证,而且万万不可采摘带出里头的一草一木,被发现者一株罚款三百令吉。

万汀岛上的码头 - 有餐厅和收费的干净厕所
天猛莪湖 Tasik Temenggor
湖面上有枯干 - 都是因为水坝而淹死的树木

在几个月前负责人明确表示莱佛士花(Rafflesia)已经凋谢,行程变更,与莱佛士花无缘。可在出发前导游忽然告诉我们:三天前有一朵莱佛士花刚刚盛开,可以带我们去看。我闻言心里激动不已,我们该有多么幸运,才能刚好碰上孕育九个月方有一朵的莱佛士花!在快艇上半个小时,我们来到莱佛士花的观景点。所幸我们去时那几日都没下雨,泥土干燥,爬山的过程变得较为轻松和安全,不用担心水蛭的威胁。心中满怀欢喜与感谢,跋山涉水也不觉辛苦,约莫十分钟后,莱佛士花艳丽的花瓣出现在我们面前。


说来神奇,在盘根交错的森林地面,忽有一朵鲜艳的红花怒放,如人头般大小,没有叶,没有茎,纯靠宿主的营养供给。如若趋前细看,五片红色花瓣上是毛茸茸的白点,中心有个凹洞,宛如一口水井,井里有小小的尖刺,小巧可爱。我们随团有人忽然起了疑惑:怎么这莱佛士花没有相传的恶臭味道呢?导游听了认真道:自从这花三天前盛开之后,我们每天拿河水来洗它,它怎么会臭?众人一愣,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导游连忙摆手:我开玩笑的,这花原本就没有臭味。(后来听友人说莱佛士花得到盛开五、六日之后才会发臭,为的是吸引苍蝇来传播花粉)


此时我们身后又来了另一团游客,我们只能依依不舍地向莱佛士花告别。上了快艇,被风打脸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行程里的第二站 - 原住民村落。村名从马来语直接翻译即为和平村(Kampung Aman Damai),他们住在河边,以手掌般粗的竹竿建屋,竹叶为屋顶,在烈日下也凉爽舒适。村里有好多小孩,我们听了导游的建议,事先准备好些零食分派给他们。


导游说这里的原住民在有人离世或发生争斗之后就会迁村,在另一个据点建村。他在快艇上向我们指出那些以往的原住民村落据点,皆在同一条河的两岸。村里晚上不能开灯,会误导野生动物,他们只能用微弱的光源如油灯来照明。


第三站是Jenut Papan,Jenut是马来语,英文为 Salt Lick,意即一个天然产盐、野生动物会常来此处舔食以补充盐分的地方。我们吃了简单的午餐,在森林中走了二十分钟方才到达那个据点,近距离接触1.3亿年的森林,甚至能够触摸到四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森林很美,茂密树叶把阳光筛成片片黄斑,寂静阴凉,哪怕现在是阳光最烈的下午二时。


在探索森林的同时,导游也在介绍:那个古怪的叫声是犀鸟。他见我们一脸不信,向叫声来源指道:“Tak percaya? Tangkap tengok!” (不相信?抓来看看!)把我们一行人逗得大笑。接着我们来到一棵五人环抱有余的大树,他说这棵树至少有四百年的树龄了。见我们没有反应,导游又道:“Tak percaya? Potong tengok!” (不相信?砍下来看看!)他甚至还在回程时躲在树后,把我们其中一人吓得尖叫出声。这趟旅程因为有他在而增添不少乐趣。


到了盐矿,只见遍地都是黄色的盐堆,一团游客在盐矿边上参观,听着他们的导游在解说。我们导游说天然产盐的速度很慢,加上有人去那里取盐来用,导致如今盐矿枯竭,他们工作人员只好在那里放盐,以人工方法制造盐矿来继续吸引野生动物的来访。我们时间紧迫,没有等他们结束,只是匆匆看了黄色的盐堆一眼就掉头离开。


回到快艇上略作歇息,导游迅速把我们带到最后一站:Sungai Ruok 瀑布。又是一段十五分钟的跋山涉水,体力有些不济。看了看手表,下午四时,正是午睡时候。眼皮沉重,头脑空白,可当脚板碰到冰凉的溪水时整个人却清醒过来。


瀑布下方的水池清澈见底,无数大鱼小鱼在其中自在游泳。导游说那些鱼会吃人脚上的死皮,只要把脚放入水中不动即可。我依言照办,脚板入水,冰凉的感觉不断刷过脚踝、直直流到头顶,仿佛正从山水吸收能量。不久之后果真有鱼来啄我的脚。在冰凉的水中,触觉被无限放大。如果说小鱼啄食像有人轻轻触碰你的脚,那么大鱼啄食就像有人用指尖在挠你的脚,痒痒的。当有无数只大鱼小鱼一起啄脚,东一个西一个,像夜里的烟花,猝不及防,痒到头皮发麻,痒到浑身鸡皮疙瘩都出现,我果断逃离水池。


 瀑布全景 - 像黑风洞般由树木围成的天井

回到码头也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柏隆皇家公园一日游到此告一段落,历时七个小时半。身体疲惫,满身是汗,但心中被满足和感恩填满。我们只看见不到百分之一的雨林,处处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和人类无法造出的自然奇观。希望这座雨林可以一直存活下去,避开所有天灾人祸,平平安安、与世无争地迎接下一个一亿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