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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4日星期一

大河岸边的古堡遗迹 --- 瓜拉吉打堡博物馆( Muzium Kota Kuala Kedah )


瓜拉吉打(Kuala Kedah)为北马最古老的防御堡垒所在之地,城堡于17世纪初建成,担起守护吉打王朝的重任,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亚齐(Acheh)、武吉士(Bugis)、暹罗(Siam)、英国、日本等势力先后占据,或摧毁,或重建,在英国统治期间作为政府机构,在日据时代作为军事中心,最后在2000年卸下重任,由马来西亚博物馆局翻新后成为一座博物馆,不再成为中心要塞,时光就此慢了下来,静听潮起潮落,坐看云卷云舒。

瓜拉吉打堡距离亚罗士打市中心十二公里,车程三十分钟左右。2019年9月初,我和亲友心血来潮,选择在一个平静的星期日早晨来到瓜拉吉打。


在路口交通灯前转右直走,乡间小路边出现一个绿色路牌,路牌上写着:督巴塞桥(Jambatan Tok Pasai)。矮小茂密的树木遮住了桥身,只见牌子不见桥,有种莫名的神秘感。



督巴塞桥是座白色的拱桥,以印尼巴塞回教学者督巴塞命名。许是日夜受到海风吹拂,桥身斑驳,却看起来稳固依旧。下桥后我们就遇上小车龙,一眼便望见车龙成因:市集。市集挺热闹的,许多车辆停在路边,我们费了些功夫才通过市集,继续往瓜拉吉打堡前进。


瓜拉吉打堡前有宽阔的停车场,只有三辆轿车停在树下。在停车场旁有两栋建筑,左边的有十来张桌椅整齐排好,像是一间餐馆;右边的建筑则像是办公室,所有窗户都贴上黑色隔热膜。我们在空无一人的餐馆后方发现厕所,挺干净的,显然有人打理,不过有些阴森。



我们从餐馆走出,经过办公室,在办公室后方见到一条石道,以及红砖砌起的城墙。


铁条结构支撑墙体以避免倒塌


墙后方是一大片草地,草地中央是一间白色传统木屋,两门大炮,远处有一座灯塔。干净,简洁,舒适宜人。才刚生起 “在草地上肆意奔跑追逐大呼 ‘来抓我呀’ ” 的念头,就被早上十时猛烈的阳光照得直打退堂鼓。在城墙旁的树荫下意外遇见一群人,他们正在为一对新婚夫妇拍摄结婚照。

以古城为背景,风景如画这里确实是个好选择。




城墙上放置大炮的洞口


我们撑起阳伞,走出树荫。沿着红色城墙直走,会来到红色城墙和水泥墙的交界处。根据墙边的小牌子介绍:瓜拉吉打古城城墙由红砖和石头混合砌成,由于面向吉打河的那一段城墙长期受到海浪侵蚀而倒塌,剩下水泥石墙。根据历史记载,于20世纪10年代万阿都拉(Wan Abdullah)作为 Syahbandar Kuala Kedah 领导下已有使用水泥充当粘合剂砌石墙的技术,而这些石头是从吉打河河口的小岛 Pulau Payar 取来的。



若沿着水泥墙继续往南走去,经过灯塔后方就会到达吉打河河岸。这座灯塔建于1891年,由泰国出资建设。灯塔看起来特别可爱,与刻板印象中的灯塔不同,不在悬崖山丘之上,不必爬山就能够近距离观察。时间接近早上十一时,天气越来越热,阳光刺眼,地面仿佛在冒烟。我们没有踏上草地,只是拍照留念后就走到草地正中央的博物馆中。




博物馆是一座白色高脚屋,开放时间为每天早上9时至傍晚6时,于星期五会有两个小时额外休息时间,从中午12时30分至下午2时30分,并在哈芝节及开斋节关闭。


与外头顶着酷热的烈日相比,博物馆里简直是天堂。博物馆传统建筑结构本身就有隔热效果,每隔数步就设有一台风扇吹着,让人能够舒适地了解历史。脱鞋走上楼梯,踩在深褐色木板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吓了我一跳。


整座博物馆只有一个展馆,中央是长型玻璃柜和资讯墙,将展馆分隔成前后两个部分。每一道墙上几乎都有窗户,借日光照明。我们是唯一的访客,哦不,还有好多好多的麻雀。博物馆里充斥着麻雀的吱吱声,此起彼落,像是嬉戏玩乐的孩子。



在博物馆绕了一圈,我发现每个窗口旁边会有关于遗迹的介绍,而窗外正好是文字中所提及的遗迹,仿佛这扇窗是一张实时照片,一张会随着季节风吹草动而变化的照片,像《哈利波特》里的报纸。

看着窗外真实的拱门,读着窗边关于那拱门的资讯,特别有意思。


古城门(Pintu Gerbang Kacapuri)

英国人所建的城门(Pintu Gerbang British)

博物馆窗外一景


旧皇宫遗址


在博物馆后方看着模型大炮时,忽有三、四只麻雀从木板斜摆的通风口中钻出,身体留在屋外,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吱吱叫着,像是好奇心破表的小孩们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所见所闻。我不敢移动,深怕吓走它们,以后它们就再也不来了。过了数秒,它们似乎意识到我的存在,陆续钻出屋外,逍遥自在地飞走。

嗯,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在博物馆里走了十五分钟,准备打道回府,上车之前我独自走到吉打河边看看。经过红色城墙,经过水泥墙,经过灯塔,看见吉打河的身影。天气闷热,空气中飘着一股极强烈刺鼻的怪味,不知该如何形容,介于海水的咸味、沟渠水的味道与馊水发酵后的气味之间。




微风吹起,波浪随风拍打岸边,河水直流向一望无际的大海。这座位于河口的古堡能给人带来莫名的平静,有着宽敞舒适的草地、古老的城门遗迹,应当能像马六甲的法摩沙堡一样成为热门旅游景点,不过可惜的是瓜拉吉打堡如今还处于“秘密花园”的阶段,鲜为人知。



带着平静的心情离开瓜拉吉打堡博物馆,原路折返,回到热闹的市集前。车子挤过狭窄的道路,只能缓慢前行,我隔着车窗见到路边一个摊位上摆着一堆橙色的水果,像是柿子;另一堆深米色的水果则像是椭圆形的 Duku Langsat。在北马长大的亲友也不曾见过这种水果。出于好奇之下,我便独自下车探个究竟,亲友则留在车上等我。

那位售卖水果的巫裔大叔操着一口北马马来方言,说了好些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正思考着要不要请亲友下车来沟通,随即看着摊位旁插着的牌子:三公斤十令吉。

我指着那两种水果,煞有其事地对他说道:“ni, ni, sepuluh!”

幸好他听得懂我说的是什么,抓了三、四把不明水果,称了称重量,交给我。

我们离开市集,往亚罗士打的方向前进。在车上我从袋子取出一颗橙色的不明水果来端详 --- 水果橙色外皮平滑,很硬,握在手上像是山竹。剥开一看,白色果肉也像山竹,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种子占了果肉的一半。


我随即取出米色的不明水果 --- 与刚才橙色水果相比,这就很软,仿佛一用力捏就会炸开爆浆。我小心翼翼地剥开薄薄的外皮,果肉与Duku Langsat极像,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水果果肉还带有一层外皮,甜的,用牙齿咬下会爆浆,却是酸的,甜中带酸。


见我这般兴奋地尝试水果,亲友对这些不明水果的名字也感到好奇。这时见到路边有人摆摊卖水果,亲友便把车停在路边摊前,询问摊主:“这些叫做什么?”

那位摊主约莫三十来岁,看着我手中的水果,一脸茫然,摇头说不知道。一位老者从住家走出,摊主赶紧叫住他,向他问道:“apa nama buah ni?”

老者看了,“啊”一声,我们才得知这种橙色的水果名为 Buah Tampoi,而那些椭圆形的水果则名为 Buah Rambai。由于它们没有芒果、龙眼等水果好吃,没有商业价值,很少果农愿意种植这些果树,都把它们砍倒以种植其他果树。市集中见到的这些水果是在森林采摘的,算是可遇不可求的野果,能在市集碰见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以罕见水果来结束瓜拉吉打的一日游,何尝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