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温暖的午后

2 电火局街 Jalan Petri

3 学堂街 Jalan Merbok

4 火船头街 Jalan Pengkalan

4.1 双溪大年河畔 Sungai Petani

5 二街 Jalan Dewa

6 三街 Jalan Patani

7 二街壁画 Mural at Jalan Dewa

2022年6月28日，星期二，晴。

继续踏上前些日子未完成的步行之旅——这次出发之前先查了些资料，发现两个重点：一是「双溪大年新街场最早的街道只有四条，即是大街 (Jalan Ibrahim，当年被称为 Jalan Raya)、二街 (Jalan Dewa)、三街 (Jalan Patani) 和电火局街 (Jalan Petri) 」[1]；二是「火船头街 (Jalan Pengkalan) 的尽头曾有一座码头」 [2]。于是将这次步行之旅的目标设定在这四条街上。

新街场主要街道地图

早上九时四十五分，抵达步行之旅的起点：大楼 Kompleks Cayman 前。

这座红白色的大楼曾是一座购物中心，开张于1996年，是双溪大年最古老的购物中心 [3]。如今人去楼空，年久失修，大门前的遮阳棚被岁月摧残得只剩下骨架；从四楼的落地窗望进去——还可以看见脱落的天花板，很是阴森。大楼旁就是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混乱的交通仿佛和它没什么关系。

它就像是大海中央的一座孤岛，任凭海流从身边涌过。

地图

2 电火局街 Jalan Petri

大楼前门面向的是电火局街 (Jalan Petri)，一端是国家能源公司分行和双溪大年消防局，连接大街的一端则是巴士车站。街名「电火局」指的应该就是当年英国人的电流供应公司（现在的国家能源公司分行）。

消防局

国家能源公司分行

消防局隔壁是通向回教堂的街道，街边有三、四个档口，好多人坐在树下吃早餐。档口旁是一排店屋，角头间年久失修，损毁严重，不过还能看得出店屋建筑上一些特别的英式风格装饰。同排的照相馆店屋二楼还有浮雕和精致柱子装饰，看起来像是英国殖民时期的建筑。

其中两间店屋外墙上有年份记录：一间是角头间隔壁的印度香料批发与杂货店，招牌上写着「sejak 1953」，意即从1953年开张至今；另一间则是橙色外墙的三层楼店屋，写着「1959」，5字已剥落，是吉中咖啡公会 (Persatuan Pemilik Kedai Kopi Kedah Tengah) 于1959年开幕的大厦 [4]。

以此记录来看，这排店屋至少也有60年的历史。

吉中咖啡公会大厦

味也同饭馆

路口前是味也同饭馆。根据资料，饭馆隔壁曾有一座中山戏院，为邵氏影片公司所拥有，后来因为电视剧的流行而没落，现已被拆除 [5][6][7]。

3 学堂街 Jalan Merbok

由于待会还得去二街打包午餐，现在就暂时不走到电火局街巴士站那一端了，而是直接穿过 Jalan Jerai 去火船头街看看。

新民学校旧校舍

当时我把学堂街 (Jalan Merbok) 误认成店屋的后巷，只是随手拍了张照，没走进去看，结果错过了1918年建成的新民学校旧校舍，现在想来实在可惜。只能将唯一的照片放大来看——学堂街店屋二楼的窗和装饰具有独特风格，和火船头街、二街一带的店屋一样。

角头店屋侧面也一样，和火船头街、二街、三街有共同的特征：顶端是半圆形的、柱子从地面直达二楼屋顶。以此推测这些店屋是同一时期建造的。

学堂街 (Jalan Merbok) 两端路口

火船头街与三街 (Jalan Patani) 的路口

火船头街与二街 (Jalan Dewa) 的路口

火船头街与大街 (Jalan Ibrahim) 的路口

三街

二街和电火局街 (Jalan Petri) 的路口

银行街 (Jalan Bank)

而建筑师一般都把华丽装饰设计在路人大众看得见的地方，也就是面向街道的那面墙上——因此只有面向街道的角头店屋才有必要使用华丽侧面装饰，或许能从这里看出当年主要街道的轮廓。

不过后来发现新街场里很多店屋都被改建成风格各异的建筑，有的甚至已被拆除重建，沧海桑田，单凭如今看见的角头店屋来推测已不准确。

火船头街 (Jalan Pengkalan)

4 火船头街 Jalan Pengkalan

Jalan Jerai 的尽头就是火船头街 (Jalan Pengkalan)，连接着新街场市镇与大河旁船只卸货的码头，曾是九皇大帝庆典和大宝森节游行的必经路线 [2]。或许是为了缓解交通堵塞的情况，火船头街和三街的路口中被路堤隔开，一半改成单行道，一半保留双行道。

在邮政局的红色邮筒前停下了脚步，看着红色邮筒，有些记忆涌上心来——

第一个记忆，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母亲教我怎么寄信的时候：「雪兰莪州的邮筒有两个洞口，分别对应着『州内 Selangor Sahaja』和『其他地方 Tempat-tempat Lain』，投入邮筒前要先检查信封上的地址是否正确、信封有没有封好、邮票有没有贴紧，最后注意不要投错洞口。」

第二个记忆，则是寄给朋友的贺年卡——在小巧的粉红色信封写上朋友家的地址，在信封背后写上自己家的地址以及一句「 Thank you, Postman! :D 」，把贺年卡小心地放进去并用水封上，接着在信封右上角贴上邮票（直到今日我还是搞不清楚要贴多少钱的邮票），最后放进邮筒里。

现在基本上用不到邮筒了，信纸和贺年卡的地位几乎都被社交媒体完全取代。我很幸运——还有一位朋友愿意和我保持每年互送贺年卡的习惯，见到他的笔迹就记起当年小学的情景，想到很多旧日的时光。

还有那一丝如今再也找不到的纯粹与美好。

双溪大年宗教局和宗教法庭

往河的方向走去，途径瓜拉姆达县宗教局和宗教法庭 (Pejabat Agama dan Mahkamah Syariah daerah Kuala Muda) 和阿都拉曼回教堂 (Masjid Abdul Rahman)。从远处就可看见宗教局建筑上的一排马蹄形拱门，典型的伊斯兰教建筑风格元素。而建于1937年的阿都拉曼回教堂则和汇丰银行旧建筑一样，也是多种建筑风格元素的融合——比如正门上方的三座圆顶阁 (Cupola)和正门的两座三角楣饰 (Pediment) 。

阿都拉曼回教堂

根据资料，这座回教堂是由时任瓜拉姆达县官 (District Offier) 、国父东姑阿都拉曼在1935年带头筹建的，以取代较小而旧的木制回教堂 [1]。

4.1 双溪大年河畔 Sungai Petani

上午十时十分，经过一间学校、花圃和一个T字路口，来到相对新的商业区 Taman Pekan Baru，和刚才步行之旅的起点隔了一条火船头街。从新街场走来，火船头街逐渐变得宽大，成为拥有四条车道的大马路。

Billion 商场

接近河边的停车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又见前方树林茂密，令人心生警惕：生怕走着走着，有人冷不防出现在我身后——敲了我的后脑，抢了我的手机，夺了我的钱包！于是我每走五步就回头看一次。

远处的河边有一片水泥平台，平台上堆了些水泥块状物，看起来像是年久失修的河堤，又像是进行到一半却荒废的工程。

走了二十步，回头四次，没人。小树林后也没人，只有一个工业垃圾箱。微风袭来，闻到一股淡淡的咸味和垃圾臭味。耳边是水沟潺潺流水声和桥上车辆呼啸而过的嗖嗖声。对岸长着很多红树，河景出乎意料地漂亮。

沿着河往右边逆流而上就是 Riverfront City，几年前才刚开张的户外购物商场。往左边顺流而下则汇入马莫河，通向大海。说起马莫河，倒想起位于新文英码头的河边观景台——大河宽阔，大风不断，苍绿的红树和远处的日莱峰充当背景，风景更是一流。

关于马莫河新文英码头的游记，如果有兴趣可以点链接进去看看：

【吉打 Kedah】藏在红树林里的天地 —— 新文英码头广场与马莫河 (Jeti Semeling Sungai Merbok)

曾经的码头应该就在火船头街的尽头吧。

试想像当时的情况——当时没有大桥，路的尽头是河。有船只从左边缓缓漂来，载着满满的货物靠岸，工人凑前搬货上车，货车再沿着火船头街送到新街场去，带起红土滚滚 ...

后来陆路交通发达，不再依赖水运，码头也就消失了。

步行路线

5 二街 Jalan Dewa

话说回到二街已是接近中午十二时了。由于正值午餐时间，火船头街和二街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接近好吃街的路段出现「双重泊车」的现象。

站在好吃街入口前，可以从左到右一眼望尽火船头街。每一间老店屋都有其独特的样式和装饰，就像走在街上的行人一样，出生之际都有相同的开始，但随着时间推移、老板的去留和决定而逐渐有了不同——有的多了扇窗，有的扫了新漆，有的装了招牌，已经无法用三言两语简单概括。

火船头街

根据资料，当年的火船头街多是小本生意，如白铁店、钟表店、牙医和洗衣店，不少店屋被隔成两半，由两家小店共同承担租金 [2]。

而二街以杂货店、肉店和咖啡店为主，是当年华人购买年货的首选 [2]。不过如今二街更以美食闻名，无论是「好吃街」里的卤肉 Lohbak、芬饮食中心的叻沙、中兴茶室的海南鸡饭，华强茶室的凉茶、新益华茶餐室的烧腊，还是国记茶楼的点心和大包，都是食客念念不忘的佳肴 [8][9][10]。

二街

好吃街

中兴茶室

芬饮食中心

新益华茶餐室

华强茶室

国记茶楼

意外在二街新益华茶餐室旁的一个小巷中发现一幅壁画，不知是什么时候画的，看起来还很新，能辨认出画上的钟楼、犀鸟、大红花、三轮车、吉打的独立桥、海水、椰树、海龟、高脚屋、莱佛士花、金鱼和马来貘，巧妙地把各种象征吉打和马来西亚的元素都融洽地合在一幅图里。

二街店屋的五脚基

二街的店屋同样有着独特的装饰设计，有的保存着当年的英式设计（比如拱形窗框顶端突起的基石），有的装上巨大的招牌、遮着二楼窗户，有的则换成整排百叶窗或不透明玻璃窗，没有特定规律可言。

二街的尽头是电火局街的巴士车站和德士车站。这座位于电火局街的巴士车站在谷歌地图上却显示为「旧巴士车站」，或是为了和老街场的长途巴士总站做出区分。从2015年开始，长途巴士的上下客地点都已迁到老街场的长途巴士总站，这里只供地方路线的巴士使用，热闹景象不再。政府曾宣布一系列改善整修巴士车站的工程，不过最后都没有下文 [2][11]。

巴士车站出口

在巴士车站内有一间「大肥叔」小食馆，以「搅冰」闻名。「搅冰」就有点像冰沙，不过比起普通冰沙更为特殊——拿「花生搅 toh-dao-ga」当例子，是取花生和冰一起搅，直搅得细碎绵滑，细碎得足以通过吸管，绵滑得能够直接咽下。最后再撒上些许 Milo 粉，犹如画龙点睛。浓郁咸香的花生气味和微甜的颗粒口感，喝了心情大好。

德士车站

犹记得德士车站门口这条路就是以前去喝「花生搅」的时候所走的路——虽然马路非常狭窄，但是里面是一座很大的停车场，停车场旁偶尔还有露天市集。这里有一排店屋，店屋内有一间茶餐室，茶餐室有售卖猪肚汤的杂饭摊。直到今日还清楚记得猪肚汤流入胃中的暖意。

6 三街 Jalan Patani

在T字路口直走就回到刚才的消防局，在 7-Eleven 前右转则进入三街。三街路阔，交通繁忙，车流从没断过，车速又快。站在路旁许久也没等到机会，最后还是放弃过马路，乖乖沿着店屋行走。

话说双溪大年最初有四座戏院，金华、国泰、中山、首都——金华戏院位于老街场，在80年代毁于火海；国泰戏院在银行街，如今戏院建筑已出租给成家居用品店 IKA；中山在电火局街，现在已被拆除；首都戏院则在三街——三街的一栋三层楼建筑中，是最后一座结束营业的老戏院 [12][13][14]。如今戏院整栋建筑已被出租给手工艺品专卖店 WS Handicraft，而戏院的立体字招牌「KAPITOL 首都」还在，没被拆除。

曾经的首都戏院

2023年1月更新：「KAPITOL 首都」立体字招牌

据我所知，在夜里 Bank Rakyat 门前会有小贩摆摊售卖椰浆饭，亲友曾推荐这里的椰浆饭，好吃不在话下，种类繁多，任君选择。我和亲友在2019年来过一次——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开档。

2019年旧照：三街夜景

2019年旧照：三街椰浆饭摊

三街和火船头街的路口

7 二街壁画 Mural at Jalan Dewa

谷歌地图坐标：5°38'27.9"N 100°29'14.4"E

在接近火船头街路口的小巷里发现许多壁画和涂鸦，便走进去看看。这些壁画和涂鸦都挺新的，就像是刚刚画好的一样。关于二街壁画，网上有两则分别刊登于2015年和2020年的新闻报导 [15][16][17]，两者都没有注明壁画的确切地点。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壁画应该是2020年所完成的。

与二街平行的小巷里还有更多壁画，有些壁画还很清晰，有的已经变得模糊，不少曾出现在2015年的部落格文章中，相信是2015年新闻报导所指的壁画 [15][16][18]。这些壁画的主题范围非常广，什么都有，让人猜不到下一幅会看见什么。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幅「人面狮身像」，以窗户作为人面狮身像的眼睛，挺有创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