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三月初，政府开放跨县的第三天，忽然生起去海边看夕阳的念头。原是要去班茶渔村（Tanjung Dawai），但是途径新文英码头，想起河岸有着惊人美景，就停车拍张照。
码头旁游客很多，十来个小孩在嬉戏喊叫，让码头变得热闹非常。虽然码头很宽阔，但还是得时时警惕自己与他人保持防疫安全距离。费了些功夫和时间才拍到没有路人的照片。
站在下河的斜坡，望向右边，可见横跨大河的新文英大桥（Jambatan Semeling）。望向左边，嗯，就是让当年的我看得一愣一愣的美丽河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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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旧照 |
当年来到码头时正好接近中午，阳光猛烈，河水化成一面镜子，反映天上的白云，反映云下的树林，反映林中的凉亭。如此对称、如此和谐，仿若仙境。八年后再访，没有艳阳高照，有的是夕阳余晖。同样的地方，两个不同的时段，两种不同的意境。
此时天空偏暗，风大，水波明显，让系在浮箱的木条上的四艘小船互相推搡。船边一支支错落微曲、高低不一的木条像守夜的卫兵，别有一番孤寂落寞。
从斜坡往回走，途经一座仿制的炭窑（Gok Arang），炭窑里还有排着整齐的红树桐。
这座新文英码头广场（Kompleks Jeti Sungai Merbok）或瓜拉姆达县旅游资讯中心（Pusat Interpretasi Pelancongan Daerah Kuala Muda）于2009年竣工，是吉打州政府与私人公司联合规划一系列旅游配套和路线 ‘GeoTrail’ 的起点，比如绕着日莱峰山脚探索、出海跳岛、沿着马莫河行向大海等 [1]。
旅游资讯中心里有一座讲堂、办公室、公共厕所、餐厅、祈祷室、观景台和三个展览馆 —— 日莱地质公园馆（Galeri Geopark Jerai）、马莫生态馆（Galeri Biodiversiti Merbok）和古吉打历史馆（Galeri Kedah Tua）。正好历史馆大门敞开，我们就走进去看看。
历史馆里玻璃林立，干净明亮，对吉打文明有简略的介绍，图文并茂。眼看时间接近六时三十分，还有另外两个展览馆要看，我们只在历史馆匆匆走一圈、拍完照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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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亚古国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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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吉打文明与世界文明出现的时间 |
公元前535年，东南亚最古老的文明 —— 古吉打（Kedah Tua）借着日莱峰和马莫河的地理优势创建了马来群岛第一个国际港口。海拔高度1217米的日莱峰成为古吉打最明显的地标，引领远道而来的商客进入港口；宽阔的马莫河则提供一个平静的避风港，供船只停泊交易。马莫河见证古吉打的兴起和没落，可谓承载着吉打州最古老的历史。
千年岁月过去，古吉打王朝已然走入历史，昔日繁忙热闹的码头变成清冷孤寂的遗迹，河边接近32个品种的红树繁衍茂盛 [1]，悄然成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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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吉打文明双溪峇都（Sungai Batu）的铁矿工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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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莫河一带历史遗迹 |
历史馆里有另一个挺有意思的资料：根据地质学家的考察， 在很久很久以前，马莫河河口是一个名为吉打湾（Kedah Bay）的巨大海湾，如今的 Bukit Meriam 和 Bukit Peteri 等山丘都只是吉打湾外的小岛。在漫长的岁月里，由潮汐带来的各种沉积物（泥沙）堆在海湾里，加上海平面下降、沉没于水面的陆地重见天日，把海岸线推到默迪卡沙滩和班茶渔村一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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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口地理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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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kit Peteri 和 Bukit Meriam 的位置 |
我们走出历史馆，吹吹风，这时一辆摩托车缓缓驶来，摩托车上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七点要关门了啊”，我们点头应是。他接着停在每一间展览馆前、入馆查看，最后驶向红树林深处。看来是在提醒所有游客关门时间要到了。
掐指一算，发现时间不够，于是决定不去其他展览馆，直接去观景台看夕阳。
我们走在桥上，穿过高大的红树林，忽然见到几只猴子在桥边跳来跳去，赶紧护住各自的手提包。所幸猴子跳了两下，就直接跳进树林里。我们松了口气，才放胆走向观景台。
才刚走出红树林，大风立刻袭来，穿过每一条发丝，掀开我厚重的刘海。委曲已久的额头顿时感到凉爽，整个人精神一振。大风从未间断，头发难得能反抗地心引力，索性留在空中不肯下来，按也按不下来。我借用手机的自拍镜头来看一眼风中的自己。
要命，活像一头狮子！
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把摩托停在一座凉亭前，亲友和他聊起天来，我光顾着拍照和注意四周有没有猴子，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只听见他指着台下那个四方块说：“等下海水涨潮时会从左边涌进来，碰上右边来的河水，到时水位会来到那么高 ...”
我走入观景台上唯一的凉亭。
低头往下看，看见脚下缓缓流动的河水。河水表面平缓，不代表河底没有暗流汹涌。要是掉个什么东西下去，比如手机，也不知道会冲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去。想着想着，握着手机的右手不禁加大力度。心里浮起一丝丝不安全感，仿佛下一秒河水就会把我吞噬。
罢了罢了，不看河水，抬起头看远方吧 —— 哇，真美。无边无际的天空，还有云雾缭绕的日莱峰。天地辽阔，人身渺小，烦恼和焦虑也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顿时宽心不少。
红树林间有倦鸟归巢，在河面上盘旋一阵才停在树枝上。见到鸟类，却没听见鸟类鸣叫，耳边都是大风呼啸 —— 呼呼呼呼呼。我们等了十五分钟，太阳依旧没有下山的迹象。
时间接近傍晚七时，观景台外还有人陆续来访，我们就先离开了。
马莫河畔拥有如此美丽奇特的风景、如此古老神秘的遗迹、如此干净完善的设施和旅游配套，却没有成为一个像浮罗交怡般盛名远扬的旅游景点，反倒变成一个秘境般的存在，实属可惜。如若各位有机会途径双溪大年，来新文英码头看看吧，亲自感受马莫河的力量 ——
或许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喔。
参考资料
[1] 瓜拉姆达县旅游资讯中心外、字迹模糊的四块告示牌
[2] Learn from our past | New Straits Times (nst.co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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