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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10日星期五

[霹雳自驾游/游记] 第二天 (上) :金宝近打锡矿工业 (砂泵) 博物馆 - 双溪古月日本楼


金宝,霹雳中南部一座因锡矿而繁盛的城镇,历史可追溯到1880年代。在1881年法国地质学家发现光棍山 (Gunung Bujang Melaka) 以西一带可能有世界上最丰富的锡矿之前,已有华人在务边一带开矿 [19]。

1886年,马来酋长 Ngah Jabor 率人在克兰芝河 (Sungai Keranji) 下游地区开垦土地,形成一个名叫 Mambang Di Awan 的甘榜(意即云上的仙子,相传有仙子指引马来人前往锡矿的方向)。后来英殖民政府县长 J.B.M. Leech 得知此地蕴藏丰富锡矿,便带着两名助手前来查看,并在克兰芝河右岸(如今的 Jalan Gopeng)建造新店屋。他认为 Mambang Di Awan 名字太长,便取金宝河 (Sungai Kampar) 之名,将新城镇命名为 Kampar 。华人取其音,译为「金宝」,有「此地有金有宝」之意 [1][2][3][19]。



2023年1月5日,星期四,晴。

却说昨天晚上九时就回房睡觉,许是太久没有出外留宿,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半梦半醒间等到天亮。早上七时半,我们在酒店底层餐厅吃早餐,原本以为只有固定餐点,没想到会是自助式早餐。选择很多,吃得尽兴。


1 金宝 Kampar 


1.1 近打锡矿工业 (砂泵) 博物馆 Kinta Tin Mining (Gravel Pump) Museum


早上九时,我们步行前往位于酒店附近的近打锡矿工业(砂泵)博物馆,也就是昨天铁船导览员所推荐的博物馆,路程不到五分钟,经过 Family Mart 和 Econsave。太阳初升,马路上车不多, 空气清爽。



这座近打锡矿工业 (砂泵) 博物馆是由前金宝国会议员、锡矿家丹斯里丘思东先生所创办,于2012年10月24日开幕,可分成室内展区和室外展区,展示各种与锡矿业有关的器材和文献 [4]。截至2023年1月,入门票价详情如下:

17岁以上的成年人 RM5
6岁至17岁的青少年 RM2
5岁以下  免费入场 

每天早上9时开放至下午5时



进入博物馆的第一眼便见到六座花岗岩石柱:根据资料,这些石柱皆来自建于1902年的霹雳嘉应会馆——旧会馆于1966年因年久失修而重建,丘思东先生向会馆建议把石柱保留下来,后安置在博物馆内。最右侧和最左侧的是霹雳嘉应会馆正门的石刻对联,分别为「嘉会合礼」和「应运生才」;中间四座则是霹雳嘉应会馆大堂的石柱(楹柱),三面刻有楹联 [5][6]。应是长年遭到日晒雨淋所致,楹联上部分字句变得有些模糊。



石柱后方就是室外展区——有许多大型机械和采矿装置,如金山沟、砂泵、推车和隔石猪笼,还有各种重现当年采矿情景的人偶与模型。有些装置挂有名牌,有的名牌已经脱落。


㧎沙 - 探测锡矿 prospecting



绕着博物馆室外展区走了一圈,最后回到室内展区的正门前。室内展区分成前后两个展览厅,前者展示了关于锡的资料、华人从中国南来的历史,以及四种采矿方法的模型和老照片;后者则展示锡矿处理场所(乌冷)和矿工生活场景的模型、四位矿家名人的资料、旧文件和活字印刷术的资料。



根据博物馆的介绍,马来西亚半岛大部分的锡砂都处于冲积层矿床 (alluvial deposits) 中——由原生锡矿(在花岗岩中形成的矿脉)经过上亿年的风雨侵蚀和流水冲刷、沉积在平原而形成。这些锡砂被华人矿工称为「锡米」[24]。


目前已知最早开采锡矿的是马来人。公元九世纪,阿拉伯商人曾有马来半岛西海岸有锡矿存在的记录;在十四世纪的《岛夷志略》和十五世纪的《西洋蕃国志》记载中皆有提到马来半岛的锡矿和当地锡制品。后来葡萄牙和荷兰分别在1511年和1641年攻占马六甲,前者控制了锡矿出口;后者更进一步在1650年和霹雳苏丹签订条约,逼迫苏丹和大臣把所有锡矿卖给荷兰公司,并在霹雳河流域和瓜拉雪兰莪建设贸易站。直到十八世纪末,大部分霹雳锡矿生意都由马来人垄断,矿场皆属于苏丹和大臣 [7][8][9]。

1793年起,第一批华人开始在马六甲从事采矿工作,后陆续转移到双溪乌绒 (今芙蓉 Sungai Ujong) 和芦骨 (Lukut)。1826年,英国海峡殖民地 (Negeri-Negeri Selat) 成立之后,更多华人来到马来半岛成为矿工,对采矿工序进行创新改进,如使用水斗车泵和以木板搭成的金山沟 [20]。

大象拉律 (Larut)

1848年,隆查法 (Long Ja'afar) 派人寻回走丢的大象拉律的时候,察觉大象身上粘着带有锡米的泥巴,意外发现丰富的锡矿,引起第一波淘锡热潮。那片区域也因此被称为「拉律」。大批华人来到霹雳,拉律一带的华人数量从1848年的三人,增长至1862年的两万到两万五千人,在1872年更是达到四万人。华人通过相同地缘、方言群和姓氏的关系,形成会馆、会所、帮、派、党等组织,成为同乡联络乡情的地点,兼有推动本乡习俗和教育、制定规则约束会员、调解纠纷和协助客死异乡的乡人入土为安的作用 [10][20][21]。



华人来到马来半岛的方式有两种,一是自由劳工,二是通过「契约劳工」的方式。自由劳工船资和路费由自己承担,得以自由就业,不少是福建人和广东人(主要是广府人、嘉应州和惠州的客家人)。

契约劳工的船资则由雇主承担,却可能被迫签下不公平的合约。他们被称为「新客」,必须为雇主工作一至三年,每年42元,每半年结算一次,每年雇主只提供宿舍、日常伙食、一顶蚊帐、一套外衣、两条裤子、两条毛巾、一顶笠帽、一双木屐和有限的医药照顾 [21]。

1880年,近打河流域一带丰富的锡矿被人发现,吸引更多华人前来开矿。最先参与锡矿业的欧洲公司是成立于1883年的法国锡矿公司 Societe des Elains de Perak,三年后和另一家公司合并成 Societe des Elains de Kinta (S.E.K.)。这家锡矿公司最初的锡米产量远远不及华人矿,不过在1900年引进西方机械后,加上英国人偏袒的政策,逐渐称霸锡矿业,直到1970年代 [20]。



博物馆中也介绍了种六种采矿法,三种是马来人传统采矿法,另外三种是后来华人改进或西方引进的采矿法。最初马来人所使用的传统采矿法有三种:洗琉琅 (mendulang)、割泥沟 (melampan) 和打窿。

洗琉琅是最原始的采矿法,由苏门答腊的马来人——曼特宁人 (Mandailing) 和拉哇人 (Rawa) 带来。琉琅一词源于马来语 dulang,是一种用于淘锡或金的圆木盘。具体步骤是把矿土放入琉琅中,放在水面上摇晃转动,让水旋转起来,较轻的杂质和砂石会随着水被甩出去,较重的锡矿会因重力和向心力而留下来。1907年开始,洗琉琅者须向英殖民政府申请俗称「琉琅纸」的洗琉琅执照 (dulang pass),仅限女性申请,最多可向锡米收购店售卖15公斤的锡米。至今仍旧能够在矿务局更新执照 [22]。

琉琅盘 dulang

琉琅女装扮

割泥沟 melampan

而割泥沟 (melampan),具体步骤是使用铲子或锄头在地面挖出一条泥沟,然后引入水源冲洗泥沟,让水流冲走较轻的杂质,留下较重的矿土。虽然节省劳动力,却极其依赖水源,不能挖到深处 [11][12]。为了挖到深处的锡苗,马来矿也使用打窿 (pitting) 采矿法——挖一口宽度4-5尺、深度不超过三十尺(以避免倒塌或矿工缺氧)的正方形深井。若遇上地下水,就让人把水桶吊下井去,一桶一桶把水运出来,排水效率极低 [13]。

打窿 pitting

1880年代起,华人改良了中国农村用来灌溉田地的水车,以水力或动物作为动力,抽出深井里累积的雨水或地下水,效率高;数架水车分阶段连接,可抽吸三十尺深的地下水。

由此打窿采矿法逐渐演变成大规模的明湖采矿 (open-cast mine)。

在抽出地下水后,表面不含锡苗的泥皮 (overburden) 会被移除,剩下含有锡苗的隔沙 (paydirt) 。矿工会用锄头、箕仔和鸡公车来捣碎隔沙、搓成散沙,再搬运上去。接着隔沙会被送到乌冷 (ulang),清洗锡苗的地方。隔沙经过冲洗、收集、过滤、筛选,得到纯净的锡苗,一切都以人力为主。剩下的沙石会被排到沟尾,由琉琅女再次进行淘洗 [6][14]。

博物馆中的明湖采矿模型
  
明湖采矿的水车模型

1890年代起,华人矿场开始引进金山沟、水泵和水笔 (monitor) 等西方现代化机器,锡米产量大增,成为当时马来亚的主要锡矿开采者 [10]。马来矿场因技术无法与华人竞争,逐渐消失 [13]。在明湖采矿法的基础上,加入砂泵、水笔和金山沟来取代人力搓沙、筛选,又以水泵取代了水车来抽取地下水,演变成机动性更高的砂泵采矿法 (gravel pump mine) 。

博物馆中的砂泵采矿模型 

vertical gravel pump (1838)
砂泵 gravel pump

砂泵采矿法首先以水笔(高压喷水器)射出的水柱溶解隔沙(含有锡矿的泥土),形成砂水 (slurry) 流入石湖,由石湖中的砂泵 (gravel pump) 泵上金山沟 (palong) 顶端。砂水通过猪笼 (trommel) ,筛出体积大于半寸的砾石、粘土、草根、杵梢等;最后再经过金山沟,较重的锡苗便会留在沟里 [23]。

猪笼 trommel
 
金山沟 palong

1980年代,有矿场结合砂泵采矿法和明湖采矿法,发展成「干做模式」(dry mining) 砂泵采矿法——不再用砂泵,而是直接让罗里和挖泥机去除泥皮、把隔沙(含有锡矿的泥土)载到金山沟前,才用水笔溶解隔沙。这样不只节省了成本、增加泥量(只挖特定区域的隔沙去溶解,而不是到处喷水溶解),也更好地顾及矿工安全(矿工不用进入井底)[15][16]。

博物馆中的干做模式」模型

博物馆中的干做模式」模型

1913年,Malayan Tin Dredging Ltd (MTD) 首次引进了铁船技术,欧洲公司花了约20年时间才成功追平华人的锡矿产量。1985年10月24日,世界锡价崩溃,马来半岛的锡矿业从此开始没落。


若对铁船采矿法产生好奇,可点进这篇游记的第4节看看:



来到第二座展示厅,则能见到锡矿处理场所乌冷 (ulang) 和矿工生活场景的模型。模型旁是更多关于采矿法和锡米店所使用的工具、机械和资料,四位以矿业起家的名人——陆佑、梁碧如、郑景贵和叶亚来的事迹也在其中。展示厅中央有一棵树龄6500年的古树,树下有一排红灯笼,想必是为即将来临的农历新年而准备的装饰。




二楼展示柜里则展示各种旧日文件和活字印刷术的文物。这些铅字和印刷机是金宝市的冠英印务馆所捐赠。冠英印务馆于1916年成立,在2016年结束营业,见证过金宝市的繁盛,也目睹了印刷技术的变革。



临走时驻足在博物馆门口的「锡日辉煌」石碑前,心底沉甸甸的,热热的,像压着一块经太阳曝晒数天后的石头。当年华人从中国来到马来亚的过程艰辛,其中苦难更非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无奈的是,在一代老人离去之后,彼时的血汗与辛酸,往日的繁华和衰败,最后都可能只变成书中一行轻飘飘的文字——若再没有持续保存旧物、旧照和老建筑,任其丢的丢、毁的毁,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先人留下的足迹完全消失了,又有谁能够确认——这些文字究竟只是一段年代久远的「故事」,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呢?


总算能够回答自己从小就有的疑惑:「去博物馆到底在看什么?那些古老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去博物馆看的是「证据」,是证明这些「历史」都是真实的,是曾经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是如何发展到如今这幅景象的;不是虚构的,不是一个人凭空猜想的、不是一句话就能抹除的。

所幸在金宝有一间锡矿工业博物馆,静静地守护着这一段历史。


1.2 顶丰豆腐花专卖店 DF Tau Fu Fa 


从博物馆出来已是早上十时,肚子有些饿。我们走到附近的顶丰豆腐花专卖店,路程同样不超过五分钟。

走的是捷径,穿过后巷和停车场青色篱笆旁的小走道。





老板刚刚开店,我们是第一批客人。我们点了三碗原味豆腐花、两碗加了海燕燕窝的豆腐花。只见老板从罐子中捞出一块块豆花,手法又快又轻,如蜻蜓点水。淋上糖浆后的豆腐花色泽柔和,加上小巧的鸡公碗,看着莫名赏心悦目;进入口中瞬间化去,一点也不剩,从未试过这样的口感。

「海燕的好吃吗?」我看向亲友已空的小碗。

「不错,沙沙的。」她如是评价。


1.3 游记酒楼 Yau Kee Restaurant 



在完成酒店退房手续后,我们开车来到金宝旧街场,前去品尝「金宝必吃」的面包鸡。金宝有多间售卖面包鸡的餐厅,我们选择了标明「正宗面包鸡」的游记酒楼。亲友费了些功夫才买到泊车固本。


早上十一时三十分,还没到午餐时间,我们成为冷气厅中第一批客人。

五人入座后,服务员拿来两本手写菜单,其中有咖喱面包鸡和药材面包鸡。由于五人中有两人不怎么能吃辣,亲友便没点咖喱面包鸡,而是改成了药材面包鸡,份量为半只鸡。另外还点了苦瓜炒蛋和金宝菜远(经服务员介绍,「菜远」是金宝人对于本地菜胆的称呼)。


不到十分钟,服务员就把热腾腾的饭菜和面包鸡端来,当场用刀切开面包鸡。鸡肉已被炖得绵烂,吸收了药材的汤汁,入口便是浓郁的香气。配上外侧的面包,松松软软,吃得心情大好。苦瓜炒蛋和金宝菜远都不错,只是把三者混在一起吃的时候,金宝菜远苦味相对明显。


药材面包鸡

苦瓜炒蛋和金宝菜远

在柜台结账时,店员只给了个总数,没有列出个别菜肴的价格——这顿午餐总共花费八十令吉。原本还想问问店员那只面包鸡的价格多少,不过随即在柜台旁的玻璃柜上看到价格表,便没有开口(小的面包鸡一只 RM39)。


2 双溪古月日本楼 Malim Nawar Japanese Carbide Chimney 



中午十二时二十分,我们正式离开金宝。

二十分钟后抵达双溪古月 (Malim Nawar),居民以客家河婆人为主的小镇。这座小镇里有一个比较冷门的旅游景点——日本楼。根据资料,这座被当地居民称为「日本楼」的高塔,高约三层楼,建于1943年,一般认为是二战时期日军火药原料厂的两座烟囱之一,用来生产碳化钙 (carbide) 。工厂的另一座烟囱和办公楼都已被当地居民拆除 [17][18]。


我们按照谷歌地图所推荐的路线,在应新华小前的路口右转,直走深入新村小路。一路走到了油棕园前,才见到一个被风雨折磨多年而脸色苍白的褐色路牌。油棕园旁另有多排房屋,日本楼就坐落在第一排房屋中。


日本楼在两座房子的庭院中央的山坡上,山坡下有好几棵香蕉树,香蕉树旁有三五个像是木炭的巨型圆柱体。四周鸟语不断。




烟囱底部有两个洞口,一大一小,贯穿烟囱,正好成直角。小的洞口在山坡下,里头有些树枝和石块;大的在山坡上,高度大概到成人肩膀,得稍微低头弯腰才能走入洞中。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小洞相通。




走到烟囱中心,抬头一看,不禁惊叹一声。一圈灰暗平滑的黑色水泥壁,由一圈自然生长的褐色树根覆盖;一圈人为整齐砌成的红砖墙,包裹着一圈嫩叶为伴的蓝天。该怎么形容此时心中的感受呢?借用一位网友的描述——这确实像是「坐井观天」。不过此时的感受并不是青蛙宣称「天地只是如此」的武断感慨;倒像是青蛙在出去见识天地之广阔、星辰之浩瀚、世事之无常后,回到井底,抬头一看,惊叹一声:「天地就是如此」。



我随即蹲下,抬头观察这些交错的树根,感受到凉爽的微风从两侧洞口吹入,内心深处凝固的负面情绪在不知不觉中融化,穿过肌肤,随着微风往上升,最终消散在蓝天里。三分钟后,我站起身来。心中竟多了一份依依不舍之情。




日本楼四周都是民房,没有其他可以探索的空间。我们只在日本楼前拍照打卡,便启程前往下一个目标:凯利古堡。

-未完待续-


2023年1月霹雳自由行系列游记

[霹雳自由行/游记] 第二天 (上) :
金宝 - 双溪古月日本楼





参考资料
[8] Megat Zulrushdi Fahimudin, and Mohd Samsudin, and Suffian Mansor, (2020) Perak sebagai pusat perdagangan di alam Melayu sehingga abad ke-19. e-BANGI: Jurnal Sains Sosial dan Kemanusiaan, 17 (8). pp. 246-261. ISSN 1823-884x
[10]《马来西亚及其东南亚邻国史》
[14] 25. 近打锡矿工业(砂泵)博物馆:采矿法之明湖采矿,所有者:2022博物馆的力量——518国际博物馆日文物介绍 (anchor.fm)
[16] Yap, Keam Min, Ir., (2006) Gravel pump tin mining in Malaysia. Source: 006_008_010-011gravel pump.pdf (unimap.edu.my

[19] 金宝大酒店底层大厅的壁画资讯 History of Kampar


[20] 博物馆内的告示牌和物件旁的说明:Brief History of Malaysia's Tin Mining Industry 


[21] 博物馆内的告示牌和物件旁的说明:中国劳工来马的历史背景

   

[22] 博物馆内的告示牌和物件旁的说明:A06 洗琉琅


[23] 博物馆内的告示牌和物件旁的说明:A08 砂泵采矿


[24] 博物馆内的告示牌和物件旁的说明:A01 锡砂和冲积层锡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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