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日，星期六，探索东海岸的第五天。
早上八时，我们计划先在哥打巴鲁唐人街（Dataran Cheng Ho）吃早餐，再去吉兰丹中央市场茜蒂卡迪查大巴剎（Pasar Siti Khadijah）。经过唐人街的牌坊 --- 郑和坊，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从自动化收费机取得票根，半个小时四十仙。根据收费机上的小牌子写道：这收费机运作的时间为星期六至星期四，早上八时至傍晚六时，在这段时间内须缴交停车费。沿着唐人街行走，发现多数店都没开门，我们进入一间大型小贩中心吃早餐。
我点了一盘炒粿条，六零吉，咸而不腻，有虾三只，两片腊肠为惊喜。
吉兰丹中央市场 茜蒂卡迪查大巴剎（Pasar Siti Khadijah）
看着地图，茜蒂卡迪查大巴剎在两条街后方，步行可能可以到达。不过想到购物后大包小包的，提着步行就觉得不便，决定驾车到巴刹附近。
巴刹旁的那条路堵塞得厉害，有人在下货、有人等车位、有人把车停在不该停的地方，有摩托车从狭缝钻出来，好多行人提着物品穿越马路，又是个考验驾驶技术的地方。我们花了好多时间在等待和寻找停车位，最后停在巴刹外的垃圾箱旁。
我们绕过潮湿且充满腥味的鱼肉区，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巴刹。这巴刹真的很大，有种身处体育馆的错觉。环境舒适凉爽，空气流通，与外边的炎热烈日形成强烈对比。
我们来到水果区，见到许多罕见的水果，比如 Asam Jawa Madu（一种外表像巨型花生，拨开后可见被黄丝包裹的褐色果肉，黏乎乎的，有种子，甜）和 Buah Salak（蛇皮果：外表像奇异果，外皮却坚硬如蛇鳞，剥下时稍有不慎就会割伤手指，一颗果实有三瓣果肉，果肉像巨型蒜头，咬下去味道特殊，酸甜，有淡淡的酒味。属于味道有争议性的水果）
蛇皮果 （Buah Salak）
其中一个摊位出售自制煎蕊，一包一块钱
走入巴刹中央，见到巴刹最具有代表性的六彩墙，六种颜色依序并排，围绕着巴刹中心。这里全凭阳光照明，有些昏暗。巴刹中央是干货，有腌制品、有糖果、有 Lekor、有各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食物。我们在巴刹里不停拍照、摆姿势，各位摊贩一直以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 --- 似是在说：外国来的？没来过巴刹？巴刹也要拍照？还拍得那么开心？
我们询问了米摊和水果摊关于货品的来源，摊主说大部分货品都来自泰国。我们买了这里独有的 Nasi Dagang 、 Nasi Merah 和各种各样的水果。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挤进后车厢内，我们从大巴刹旁的行人道走到代表哥打巴鲁的拱门（Pintu Gerbang Kota Sultan Ismail Petra / Menara Rehal）。在行人道右侧有一间干净的公共厕所，入门费三十仙；左侧是 Bazar Buluh Kubu。
Bazar Buluh Kubu
在这里附近有很多步行可到达的旅游景点，比如 Istana Jahar，Kampung Kraf Tangan，Padang Merdeka 等等，需要时间一一参观。而我们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只在拱门前拍照留念，把其他景点记录在清单上，等到下次再来哥打巴鲁时才去。
月光海滩（Pantai Cahaya Bulan）
早上十时三十分，我们来到月光海滩。空无一人的海滩边是一整排售卖食物的店铺，店门口都摆放着串串鱼丸。由于天气过于炎热，连阳伞都挡不住那滚滚热气，我们只在月光海滩停留一阵子，拍了几张照就离开。
厂房很大，四、五位员工在制作 Batik。他们见到我们走进来，没什么反应，只继续各自手上的工作。厂房里安静得诡异，只有电风扇在空中快速旋转，呼呼作响。我们只在一旁静静观看，尽量不打扰她们。厂房里有好多个巨大的双层木框，Batik布被细线绑在木框上紧紧拉平。上层放的都是已经涂满颜色的布料，应该是在等待颜料风干；下层是未成品，白布上有金色颜料画成的花纹轮廓，等待填色。
填色师傅正拿着一支扫漆用的刷子，在颜料桶里蘸了两下，随即在布上熟练地扫，轻得像花丛中飞舞的蝴蝶。颜料晕开，刚好填满空间，完全没有一点颜色超出金色轮廓。能够如此准确地估计颜料的分量和散布，下手毫不犹豫，这功夫绝对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
我们向员工们表示感谢，便离开 Batik 布料制作坊。我们在 Sitra Batik 隔壁的无名Batik 店买了好几条泰国进口的短裤。逛完第二间店，我们被热浪袭得兴致缺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在下午一时我们踏入 Warung Pak Mat Pulau Pisang。根据网友介绍，这里的 Sup Kepala Ikan 和 Teh Madu 很美味，来到哥打巴鲁必须来尝尝。
我们看着菜单，见到 Sup Kepala Ikan 的价格时瞪大眼睛。一碗鱼头汤七十令吉起跳，包括Daging（看起来应该是牛肉），依照鱼头大小计算。我们打了退堂鼓，只点白饭配炸鸡和煎蛋，淋上咖喱。这里的咖喱味道奇特，微辣，属于「辣喉咙」的种类。另一种黄色咖喱（下图右侧的咖喱）竟然是甜的，出乎意料地好吃。天气炎热，来一杯 Teh Madu 实在是舒服，就像润喉糖的广告一样：喉咙和食道在燃烧，一口冰茶下去把火焰瞬间扑灭，还铺上一层冰凉。Teh Madu 以蜂蜜代替炼乳，泡沫溢出杯外，喝起来爽口，味甜，带着一股独特味道，难以形容。值得试试，不过价格偏高，在自助旅行中属于奢侈餐点（一杯五令吉啊）。
瓜拉吉赖（Kuala Krai）
吃饱后，我们正式启程前往东海岸探索之旅计划中的最后一站：瓜拉吉赖（Kuala Krai）。到达瓜拉吉赖已接近下午四时，Mr.Teoh 已在路口等着我们。我们来到他的住家，他热情地拿出他从果园预留的一筐榴莲和山竹请我们吃。金黄饱满的果肉啊！
Mr.Teoh 接着带我们去他的果园摘水果。我们驾车深入森林中，偶尔能在路旁见到当地果园园主的屋子。路上风景都很美丽，小路两侧都是大树，树叶往路中央生长，形成一个绿色拱门。都是壁纸的拍摄材料。
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一处山坡下。山坡上正是果园。路面都是泥泞，普通轿车上不去，Mr.Teoh 先驾着越野车载四人上去，我们剩下的五人就步行上山。
「别靠近草丛，这里有水蛭。」忽听见有人提醒道。咦？水蛭？那天去柏隆皇家公园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因天气干旱一只都没见到。这次又有水蛭警告，心里不禁又紧张又兴奋，毕竟还没亲眼见过水蛭，不知水蛭真实模样为何？被吸血的感觉是什么？
路面凹坑积水，黄如奶茶，浮着一片青蛙卵。如果一不小心踩入水中，那离开水面时脚上会多出什么呢？会不会满脚爬满黑黑的、一条一条蠕动的 ...... 嗯，我不敢再想像下去。
目前 Mr. Teoh 的果园主要种植榴莲树，园中还有几棵山竹树和一排橡胶树。果园里很安静，耳边只有微弱的虫鸣鸟叫，脚步声被放大，有时会听见啪一声，紧接着的是物体掉落的声音，以为有不明生物 ---
是猴子？松鼠？蛇？还是国家机密化石研究所逃出的恐龙？
后来才发现那是橡胶果实爆裂、种子飞射而出的声音。红泥地上布满落叶，很多褐色橡胶种子散落在落叶之间。种子坚硬却平滑的表面像弹珠，一时勾起众人的童年记忆，纷纷说起当年的时光与趣事。我们捡了好多橡胶种子，准备装瓶作纪念。
我们见到 Mr. Teoh 的越野车时，他已经爬上树去摘山竹，并把山竹丢在地上，三位亲友在捡拾山竹，还有一位亲友正拿着一支自制塑料瓶木杆在「jolok」山竹。我借来试了一次，先套住山竹，再用力一转，如果顺利的话山竹就会掉在塑料瓶中。可我瞄准的那粒山竹固执得很，死活不肯下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摘下来，满头大汗。
「啊！」耳边有人尖叫。「水、水蛭！黏在我脚上了！」
「出现了！出现了！」
「快布阵！别让它逃了！」
...
只见一条黑色黏在亲友白皙的脚背上，她甩也甩不开，一时人心惶惶，脱鞋检查者有之，翻开裤脚检查者有之。我穿着短裤拖鞋，一眼望尽，没见水蛭，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不恰当的失落。亲友们有的建议把它扯下来，有的说让它吸完它自己会脱落，最后水蛭被扯下，大滴鲜血流出。我看了忧心忡忡，知道水蛭会分泌抗凝固的酵素，却不知道血会流多久？
「喔，没事的，水蛭吸了你多少血，你现在就会流多少血。流完了就没事了。」其中一位亲友告诉我答案。我恍然大悟。
这时众人开始卷起裤脚，准备在手脚涂上肥皂。有人掀开裤脚，惊讶地发现大腿上也有水蛭附着：「咦？刚才检查了没有的啊？这水蛭从哪里来的？」
Mr.Teoh 把肥皂取来，二话不说轻轻地在脚上一推，水蛭直接滑到地上。
「如果有一排人走来，水蛭通常会出现在前方第二个到最后第二个人身上，因为它先察觉到第一个人的体温，静静等待，接着在第二个人出现之后水蛭就会扑向温度来源。而水蛭都咬了前面的人，最后一个自然就没事了。」 Mr.Teoh 解释道。「所以如果你不要被水蛭咬到，你在前方领头，或跟在最后。」
「水蛭会不会爬进内裤的？」我问了一句。
「...... 」众人沉默，过了良久才有人开口。「 ..... 不会的啦。」
确认身上没有水蛭，我们继续爬上山丘，朝着榴莲树走去。
碰！忽被一声爆炸惊得心脏猛跳。原来是 Mr.Teoh 正在放炮，为吓走这里的野生动物。
「以前我果园里有很多红毛丹树，喏，那山坡上以前都是。」Mr.Teoh 指着远处的山坡。「那些熊啊、松鼠啊嗅到味道就来爬树吃红毛丹，搞得我很多榴莲树被破坏。所以我直接把那些红毛丹树都砍了，那些动物就再也没来了。」
他爬上其中一座山丘，捡回三粒比手掌还大的榴莲。
「你们看，那些有绑着灰色塑料的就是猫山王树了。」Mr.Teoh 说道。
「为什么要绑着那塑料？」
「防止松鼠爬树吃榴莲。」
在其中两棵榴莲树下方有接住榴莲的网，我们绕道而行。我们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榴莲，天色逐渐转暗，蚊虫也开始出现，我们提着先前的三粒榴莲下山，准备回家。
在下山途中，在地面上见到一条水蛭！水蛭正立起身体，在寻找方向。
（警告：水蛭爬行，观看视频恐会引起不适）
来到山脚，我们遇见隔壁果园的园主，一对马来夫妇，他们刚摘下一颗 Cempedak，见到 Mr.Teoh 有访客，当场剖开水果。香甜气味四溢，他递给我们一人一块果肉。Cempedak 果肉滑，拿在手上得小心翼翼，吃进嘴里甜得不可思议，浓郁的 Cempedak 香味。果肉一如既往地嚼不烂，只能全都吞下。「Encik，有水蛭！」我们发现他手臂上有只四寸左右的巨大水蛭，他淡定地把水蛭扫在地上，继续问我们要不要再吃一块，显然已习以为常。
我们告别园主夫妇，回到瓜拉吉赖市区。
傍晚七时，Mr.Teoh 带我们去看瓜拉吉赖刚开放不久的大医院，我们驾车在医院的停车场绕了一圈。医院规模很大，想必会成为这一带主要医疗中心。距离医院外不远有正在施工的住宅区工程，相信是医院带动了周遭的经济活动。
晚餐后又下起倾盆大雨，我们与 Mr. Teoh 告别，撑着伞历经艰辛回到民宿。这是我们这次东海岸旅程的最后一个夜晚，潮湿的雨伞摆满客厅。这间民宿装修还未竣工，我们成为这间民宿的第一位客人。这里接近森林，虫子众多，我甚至上完厕所冲水时在马桶里见到黑色长脚大蜘蛛从水箱里被冲出来，吓得我大叫。坐在客厅里，手机完全没有讯号，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和室内呼呼呼的风扇转动声，忽有脱离世界、岁月静好的感觉。
-未完待续-
2019年8月探索东海岸系列 (共六篇)
探索东海岸的第五天：
哥打巴鲁
哥打巴鲁
多么精彩的点点滴滴，回味无穷。。
回复删除回到吉兰丹，就如回到大自然的感觉，拥有浓厚的人情味，各种美食，观光胜地，欢迎您常常踏于此地。